許諫宸只覺得自己的所作的一切都值得了，因為程願她懂，只是他一直以為她不懂而已，其實她什麽都知道，只是現在才說而已。

既然把話都說開了，他就是渾身松懈下來一樣，沒有那麽的緊繃。

晚上程願便和他說了關於今天自己和程格聽到的事情。

“我一直以為，我媽真的是一個插足別人婚姻的第三者，我是私生女，我怎麽都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我那一刻就像是松了一口氣，你不知道從小我在家裏的地位就很尷尬，我一直覺得自己很不受人待見，父親似乎對誰都很冷漠，所以我們大家都習慣了。

唯獨奶奶對我還算是溫和，之後唯一對我好的就是小媽了吧，也只有程特真心把我當姐姐的，雖然他經常很不懂事，闖禍還要我給他擦屁.股，可是他心裏有我，我知道。”

許諫宸不由的抱緊了她，想起小小的她要承受著來自正室林富蘭還有哥哥姐姐的謾罵和欺負長大，他就覺得異常的心疼。

“那當時大哥什麽反應？”

“自嘲。”

“他應該也很接受這樣的事情吧！”雖然他沒接觸過程格，但他對他有過一些了解，一個驕傲的男人，有著強烈自尊心的男人，他怎麽能接受自己的出生是算計而來的，同時也是不被親生父親所喜歡的。

“他難不難受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只是那一刻我以為自己會很開心的，我終於有了資格去嘲笑他，可我卻沒辦法高興起來，我甚至有一點可憐他。”看著程格離開的背影，她那一刻的想法是可憐他的。

“不管事情變成了什麽樣，你和他都是親兄妹，同父異母的兄妹。所以你總是會不忍心看到他那樣。”

“或許吧！”她可憐程格，可她也沒大發善心的做些什麽，比起她遭受過那麽多年的嘲笑和欺淩，他這算輕了，彼此這算是扯平了吧！“對了，我終於知道了我母親叫什麽名字，盡管我記憶裏沒有她，我也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可她的名字卻給了我很熟悉很溫柔的感覺。她叫‘若蘭’，這個名字很美吧？”

只見許諫宸聽到“若蘭”這個名字的時候楞住了。

他想起母親前去巴黎的墓地的那一座只有照片，沒有名字的墓碑。他總有一股不好的感覺。

“許諫宸……”程願發現他的神色游離，捏了捏他的胳膊。

“好聽……”許諫宸反應過來帶著一絲不自然的笑意，還在程願沒有看到。

其實她很想去問父親關於母親的一切，可她還是沒去問，她相信終有一天父親會願意告訴她的。

“哪怕我沒享受過一天的母愛，可還是覺得我有母親，我也曾擁有過幸福。”

“你有我。”他會努力去填補她缺失過的所有的愛。

“許諫宸，或許我怎麽想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你會看上我喜歡我，我只知道，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度過餘生，我希望有你陪著我度過。”

許諫宸只是抱著她，輕輕點頭，“你的餘生我一定陪你度過。”

***

夜裏程願睡著之後，許諫宸才起身開電腦，找出了之前私家偵探跟著他母親在巴黎墓地拍到的墓碑上的照片。

他想起第一次看那張照片的時候總有種熟悉不已的感覺，現在再看，他才知道自己那種熟悉感是怎麽一回事。照片上女人，一顰一笑都和程願像極了，眉宇之間的清麗可以說是如出一轍。

那呼之欲出的真相似乎就和雙方父母有很大的關系，而這樣的關系或許他就不應該去知道。可盡管如此，他還是想要知道，如果沒辦法知道那個真相，他又該如何去解決面前阻撓他和程願的問題。

他無法退縮只能前行，不管前面有什麽樣的秘密。

***

伴隨著程願懷孕的反應越老越嚴重，幾乎是吃什麽吐什麽的地步，許諫宸和吳媽為了讓她能吃上點東西，不要總吐，可謂是煞費苦心的。

許諫宸對她幾乎可以說是寸步不離，這兩天要不是有緊急的工作需要他親自去談，不然他死都不願意去菲律賓出差的。而程願自己也是沒辦法好好的工作的，只能把大多數的工作都交給了Eva，Eva也真真是擔心她先沒把孩子生下來，她就被折騰的掉了半條命。

因為不舒服，她打算提前回去休息，沒想到剛進家門就看到吳媽恭恭敬敬的站著。

“吳媽。”程願一邊脫鞋一邊喊了一聲。

吳媽回過頭來看她，“小姐，您父親來了。”

程願聽聞，手裏的包差點沒拿穩。

走進來只看到程卓堯安靜的坐著，即使只是坐著，也是挺直著背脊的，威嚴的姿態一如往昔，只是眉頭緊皺，眼中含著一片冰涼。

“爸。”程願神色一緊。

“我還是你的爸嗎？”

“您當然是了。”

“是？你知道我說過些什麽？你還是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了，你以為悄悄的，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程卓堯努力的讓自己的口吻沒有那麽氣，可是知道兩人最後還是在一起的時候，他怎麽不氣，他所作的一切就像是白費一樣。

“吳媽，今天放你假，你可以好好處處逛一逛，看到的東西喜歡就買，刷我的卡。”程願不願意一個外人看著父女兩吵架，於是她掏出了一張信用卡給吳媽，讓她先避一避。

吳媽在一邊站著可謂是心驚膽戰，二話沒說就拿過程願手裏的卡離開，她知道她要趕忙的避嫌。

直到吳媽走了，程願才看著父親，“爸，那你說個理由，一個我和許諫宸絕對不能在一起的理由？”

她知道，她終究要面對這一場和父親的對峙，哪怕撕破臉，她要許諫宸，她心裏無比清楚。

“理由？好啊！許諫宸這小子可以，從小到大你都沒忤逆過我，現在你為了他忤逆我。你現在算是遲來的青春叛逆期嗎？要反抗我嗎？”程卓堯差點就要把手裏的拐杖給摔了。

“爸，難道就不能給一次選擇的權利我嗎？讓我選擇一個我喜歡的人，讓我和他在一起就那麽的難嗎？我們程家難道就落魄到了需要靠聯姻來維持生意了？我是你女兒，你有真心疼愛過我嗎，還是我不過就是一件工具？”

“混賬……”程卓堯沒控制住，一巴掌落在了程願的臉頰上。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她才反應過來，從小沒打過她一下的父親，今天對她動粗了。

除了驚楞，還有一絲絲的心涼。

那天她意外聽到的那些話，她一直以為父親是愛母親的，所以心底對她還是有一絲愛意的，可沒想到……

打完女兒，程卓堯落下的手都在顫.抖著，他也沒想過自己就這樣出手了。

那是他和若蘭的女兒，他的驕傲，他愛人唯一留下給他的寶貝啊！

“爸，你打吧！其實我都知道，我和許諫宸的那些我會是你讓霍錦做的，剛好霍錦也有那個意思，其次就是許諫宸的母親也出手摻和了一腳。”至於兩者有沒有關系，她不想去猜測。

“爸爸不是……有意要打你。”他有些內疚，可程願卻不願意看他的臉。

“我懷孕了。”

“什麽……”

“我懷孕了，而且我也和許諫宸領證了。”一不做二不休，她就幹脆都說了吧！

“你……你……怎麽可以和他在一起，你這個不孝女……”他從沒想過自己的乖乖女或作出這樣先斬後奏的事情。

“所以您要殺要剮就來吧，我願意承受。”

“不孝女。”下一秒他就不由自主的捂著胸口昏厥了過去。

父親在自己面前倒下，程願可以說是大驚失色，沒想到事情直接變成了這樣。

“爸，爸……你不要嚇我……”她一時間慌得連求救電話都忘了打了。

最後喊救護車的時候，手裏拿著手機的手都是不停顫抖的，後背也是一片透涼的，就好像有什麽東西不停的在身體以及生命中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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